科幻还是预言科幻小说中的想象会成真吗


  很多科幻作家与其说是预言家,不如说是梦想家。
  这是一个真事:一家出版社收到一名科幻作者的投稿,作者很着急,问能不能今年就出版,出版社问为什么,作者说,我怕这个情节明年就实现了。
  这种担忧也有“前车之鉴”:《三体II:黑暗森林》中,雷迪亚兹使用的人类最快计算机的运算速度为每秒500万亿次浮点运算。而就在这本小说出版当年,美国IBM公司就研发出“走鹃”超级计算机,运算速度为1026万亿次浮点运算,速度是科幻小说中的两倍多。
  那么问题来了:科幻是不是预言,科幻小说中的想象都会成真吗,都成真了科幻小说还怎么写……
  清华大学中文系副教授飞氘,也是一位科幻作家,很多人认识他是因为《科幻世界》杂志。他在研究中发现,早在20世纪初,凡尔纳的作品已被译介到中国,那时候还是清朝末期,民国读者就已经很熟悉《海底两万里》《从地球到月球》了。
  “我们经常讨论科幻多么重要,其中一个论据就是科幻小说中的发明在今天已经或者即将实现,凡尔纳的作品就是一个典例,比如潜水艇。”飞氘认为,很多科幻作家与其说是预言家,不如说是梦想家,而且这个梦想带有实现的可能性,因为他表达的是人类经历了科学革命之后的合理想象。
  比如,100多年前人们开始使用电话,就想象未来电话可以随身携带;电话既然能传递声音,未来就可能传递图像信息。再比如,100多年前人们发明了电影,当时就有人设想,几十年后在家也有一个装置,可以接收“总站”发出的信号看电影。以上想象,均已早早实现。
  而对于80后、90后来说,他们小时候看过的不少科幻小说中的情节,都已经被模糊了科幻的色彩,“经典”的想象显得“平平无奇”。
  首届“鲲鹏”全国青少年科幻文学奖长篇小说组一等奖获得者、在校大学生王艺博第一次看了《海底两万里》后,觉得不过是一个讲潜水艇的故事。青年科幻作家王诺诺小时候读的第一篇科幻小说是《小灵通漫游未来》,成书于20世纪70年代,“第一部讲到一个电子表,不用上发条,也没有指针,是一个液晶显示器直接显示数字。我觉得这个设计很普通,这不就是我每天戴的嘛”。
  “后来知道叶永烈在20世纪70年代预言可视电话,这是非常成功的。这种想象,与其说多么有预言性和建设性,不如说我们更应该学习老一辈科幻作者的乐观态度,相信未来会越来越好,人们的生活会越来越方便。”王诺诺说。
  还是有很多科幻小说中的情节目前来看没有成为现实的迹象,比如太空电梯、太阳帆飞船……当然,也有现实发展远远超出想象的:刘慈欣写过一篇《中国太阳》,幻想到2035年时,主人公水娃打工挣到一些钱,就去看房子,售楼小姐告诉他北京的房子一平方米要3500元,水娃大吃一惊,倒吸一口冷气……
  其实,在宏观层面,科幻对未来的预言有两种,一种是科技悲观论,一种是科技乐观论。前者总是在毁灭世界,后者总是在拯救世界。不仅是对未来科技的想象,20世纪80年代之后,中国的快速发展让人与环境之间的关系成为科幻小说的主题之一:吴显奎的《勇士号冲向台风》,表现了人与自然的斗争;何夕的《异域》警示人类,对自然的无度索取必然要付出代价;王晋康的《替天行道》,讲述了基因技术让落后国家的农民陷入不再拥有种子的窘境……
  不久前,成都遭遇历史罕见的高温天气,身处成都的《科幻世界》杂志社副总编姚海军觉得,那正是科幻的好题材,“科幻有太多的方向,人与自然的关系只是其中之一,但它与我们的现实生活关系最为紧密”。对此,凭借短篇小说《夏日永恒》获得首届“鲲鹏”青少年科幻文学奖的徐西岭透露,他正在创作一部新作品,灵感正是从此次成都的热浪中来,希望寻找一种对抗环境灾变的方式。
  王艺博读过斯蒂芬·金的一本科幻小说《卡车》,讲的就是车辆觉醒、反过来统治人类的故事。现实中的卡车诞生于1896年,《卡车》创作于1972年。现在读到汽车觉醒统治人类,觉得非常可笑,但我们没有资格嘲笑,现在的科幻在写什么呢——人工智能觉醒统治人类。
  “都是一样的道理。在这个宇宙被探索完之前,科幻都有能写的东西。”王艺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