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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
■ 余碧云
假期一直闲居在家,今日心血来潮,决定外出散步。
虽说是散步,其实可去的地方却不多。尽管乡间小路常以“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示人,如今水泥大路平整顺畅,装点了美丽乡村,记忆中妙趣横生的小路偏偏没了踪影。姑且不论,总归是散步,讲究的是“随心顺意”,大路走着说不定也有惊喜。
这阵子的烦心事着实不少,我一心只顾胡思乱想,下脚全凭感觉。我再次抬起头时,天色已然全变了。出门时风轻云淡的景象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黄昏时刻漫天的晚霞。此时天空只剩最澄澈的蓝为底色,其上间或浮现粉色、黄色、金色的光辉,变幻无穷。无论曾为再多美景所折服,家乡的黄昏依旧有着一见倾心的地位。一时间我的所有思绪一并沉寂下去,感官功能升腾而起,跟随这短暂的馈赠而去,去到遥远的黄昏的尽头,再随着黑夜踱步回到现实世界。
黄昏挥手作别,夜色逐渐沉淀过渡至黑夜。我如大梦初醒,环视一圈,发现自己站在去小学的必经之路上,这条路我整整走了六年,一步步寸量了家到学校的空间距离,也摸清了一年级到六年级的时间距离。彼时年幼的我一开始傻乎乎的,根本认不清东南西北,只能背着个大书包跟在哥哥姐姐身后屁颠屁颠地上学去,他们停下来捣蛋,我也一脸好奇地围上去,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猛气势。这阵子快乐自不消说,捣蛋玩闹都有伴,简直是天塌下来也不怕。
可惜好景不长,哥哥姐姐相继毕业,只剩我一个人每天奔走在这条路上,失去了庇护,我满腹的捣蛋心思都没有了用武之地。小孩子那时的孤单与无助此刻再回想起也心酸不已。举目四望,黑夜刻不容缓地攻占了视线所及之处,黄昏的痕迹尽数消散,难怪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嗟叹啊!
大抵世间欢欣之事都有一个最佳“赏味期”,恰如绚烂的黄昏,快乐的童年,无一不稍纵即逝,只在记忆里鲜活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