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州的夏夜
■陈勇志
七月,空气如蒸。高凉古郡,天气是热的,夜市是热的,人流也是热的。你瞧,街头巷尾的男士,多以短衫短裤为标配,以一双拖鞋踏遍中山路为荣。女士们短裙短裤轻柔透凉,简约清爽,唯有一肩长发不舍半寸,在热风中依然飘飘。最妙是倩影们眼神斜瞄侧处,发觉有俊男偷窥时,立马挺胸昂首,嘴角总吊着高州靓女特有的那一丝傲气,实是娇美。高城的夏夜,万物在呼吸,她的热,她的健康,她的魅力四射,挥洒得简直有点蛮不讲理。这一切,我太熟悉了!
高州城区的夏夜,总是先从鉴江河边的栈道开始的。看着江对岸那座九层宝光塔,被夕阳一层一层亲吻爱抚,直到塔尖依依不舍地向山那边的夕阳道“再见”时,她才会淹没在那灯火阑珊处。
观山脚下,鉴江桥体的夜景灯饰闪烁,一江碧水波光粼粼,将山上寺庙传来的暮鼓唱晚弥漫开去,让这座千年古郡的夏夜秀出迷人的神韵。掠过江面的风是热的,江水却是微凉的,为夜泳的市民们保留着一丝清凉。高城的夏夜,在酷热与清凉之间纠缠出的撩人风韵,流光溢彩,魔力无限,性感十足!
江堤边上的尚义广场,入夜后更是活力四射,激情澎湃。欢乐的大妈,忘情的姑娘,在热情的音乐声中,跳得洒脱自如。火辣的劲舞,看得我目瞪口呆。我印象中内秀如玉的高州人哟,你是何时变得如此热情奔放的呢?我情不自禁地在铜鼓雕像台阶上坐下,默默观赏着这沸腾的“尚义广场”,享受着这大开大合,意气昂扬的高凉神韵!
高州的夏夜,是热的,也是“香”和“凉”的。喜欢呼朋唤友的高州人,心头总揣着两样最爱:宵夜和凉茶。星散街边的宵夜档,品种丰富,煎炒炖蒸煮,花样百出,香诱街坊。白粥、鸭粥、牛肉粥,捞粉、炒粉、牛腩粉,价格亲民,老少咸宜。尤称一绝的应数高州牛杂,赋予味蕾的淋漓酣畅的香辣,只可意会,无法言传,唯有食客方自知。
记得有年陪朋友夫妇到高州摘荔枝,夜逛冼太广场。朋友夫人鼻子灵,嗅味识香,一路寻到时在高州中学旁边小巷口的“高佬牛杂”摊档,开心至极。是夜,我们三口六手加啤酒,一口气吃掉钞票三百五。大快朵颐之后,朋友夫人直呼“高州牛杂,我爱你”。
逛了大半个高城,我得找个凉茶铺歇歇脚,喝杯王老吉或二十四味去。工商银行大楼前,灯光迷暗,林荫下参差错落地摆着几十张方桌小椅。凉茶客们懒散无羁地闲坐着,男人在高谈阔论,女士们却低声浅笑。好一幅“街头夜饮凉茶”的市井风情画。
我独挑偏处占一桌,单点一味原草熬汁“廿四味”。老板娘身材微胖却显干练,见我独自一人,上茶后屁股往椅子一坐,就自来熟地和我聊开了。聊天中,知她一家四口,全靠这祖传凉茶秘方的收入来支撑生活,不但将两个孩子送入大学,还将城区老屋翻建成六层新楼房,言谈间尽显她对生活的通透。我明白,是老板娘的乐观坚毅,成就了她的人生。
高州的夏夜很长,但夏夜里的故事会更长、长到生生世世都讲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