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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书的相遇
■杨端雄
新华书店里,女儿在书架旁聚精会神地捧着书,沉浸在阅读的快乐中。看到女儿懂得用看书来充实生活,也在寻找心仪的书的我心里很是欣喜。我时常为自己保持阅读的习惯而自豪,每每忆及与书的相遇,心中总会充满幸福的感觉,与书的缘分是生命重要的组成部分,因为书引领我走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作为生长在农村的八零后,当时的我们除了亲近大自然外,实在没有过多的娱乐节目。记忆中的少年时期,电视机是那时高级的娱乐媒介,属于奢侈品级别的。当时全村也就几台黑白电视机,外面架起长长的天线架,如遇刮风下雨,播放时经常会雪花一片。常年到头,只有珠江台和岭南台两个频道,并且这些电视机还不是我家的。年少敏感的我不大好意思总往别人家跑,于是书便成了我打发时间最好的伙伴。
然而,书对我来说,也是很难获得的,因为在那个集体等待脱贫的年代,家里能够让我们填饱肚子就算不错了,书自然是不轻易获得的,可是,自己会想办法与书相遇。
小山村里种了很多的玉米,当收获季节到来时,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堆满一担担的玉米棒。伴随丰收的喜悦,接下来就是要抓紧时间将这些喜悦变成实实在在能够保存的粮食。所以,将晒干后的玉米棒上的玉米粒剥下来,家长们会郑重地上升到政治任务的高度来布置。尽管当时剥玉米粒,我们也有各种先进武器,如:螺丝刀、破轮胎改造的玉米刷……但起决定性作用的是人。每年,我都会和家人快马加鞭地完成家里的任务,然后,就跑到阿全伯父家里,因为,阿全伯父家里有很多书。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开始,为了养家糊口,村民开始前往珠三角打拼,作为受过教育的退伍老兵全伯就走在了时代的前沿。所以,家里的农活只能靠伯母和堂兄了。堂兄天生好动,脑子灵活,总是能够想出很多方法来打发枯燥的日子,但是他却绝少看书。于是,我就去帮他剥玉米粒,将“受苦受难”的他解放了,作为回报,他将伯父的藏书借给我。每次,拿到自己感兴趣的书时,我都会开心得忘乎所以。夜里,读到精彩处,实在放不下的时候,为了躲避祖母的查岗,我就钻到被窝里用手电筒继续看书。
那几年时光,我们惊奇发觉,村子里除了老人、小孩子外,就剩下我们这些少年在村里游荡了。后来才知道,那是一场席卷全国的打工浪潮所造成的,并且这场浪潮直至今天依然持续。
那段时间应该是我们这些少年最为自由的一段时光了。堂兄那个时候扮演了领袖的角色,带领我们走向了理想的幸福生活。燥热的夏夜,我们集中到堂兄家里,上演蒸发糕、夜捉黄鳝、田鸡的节目,当然重点是夜宵黄鳝、田鸡粥。但不是所有小伙伴都可以出去征战黄鳝和田鸡的,得分配一个人留守大本营煲粥。那个时候,我总是自告奋勇留守,堂兄堂弟总是感激地说我顾全大局,其实他们不知道,我并不热衷出去,只想趁机留在家里看看书。那个时候是最愉快的,伯父的藏书毫无保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让人兴奋得简直不知所措。
《七侠五义》《说岳全传》《水浒传》等都是那个时候看的,常常会为那些勇猛的英雄人物,精彩的故事而热血沸腾。后读金庸先生的作品,了解了侠义精神,明白侠之大者,在于为国为民;《世说新语》让人近距离地感受到了魏晋的文人风骨,风流名士的洒脱与睿智;《史记》让人懂得了明辨是非……说真的,在那段没有任何约束力的少年时期,居然没有学坏,书,的确在我的生命里起到了正面的作用。
我们慢慢长大。后来,我到县城读高中,然后升大学,获得书的方式也越来越多了。可每每想起自己年少时,与书之间的缘分,常常为自己庆幸。现如今,我已是而立之年,经历的事情也多了,更是发觉,唯有书,才能够让自己在这个浮躁的世界里寻找到心灵的慰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