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亚明
红树林之城
大海的长臂将城市揽抱
以海浪的方式轻轻拍打，那是
这座城市发出的均匀呼吸
而台风，每年总是不请自来
岸滩上挤挨站立的红树林
又以铜墙铁壁之态，让台风
无隙可乘，然后
慌不择路而逃
每天晨昏，这里都上演撼人心魄一幕
那么多的海鸟——却没几个人
能全部叫出它们的名字
它们以无人机起降的姿势
高飞或低翔，嗡嗡作响
日出或落日，用一支长焦镜头
捕捉了最佳视角
潮涨时分
红树的柔软枝叶纷纷垂入海水中
像是在将一头秀发，轻轻漂洗
潮落时分
蟛蜞，跳跳鱼，招潮蟹，蛤蜊……
船队归港一样，从林子里蜂拥而出
爬上岸滩、海堤，甚至十里观海长廊
与游人和市民亲近、逗耍
不知是红树林包围了海岛，还是
海岛包围了红树林
环绕城市分布的几座海岛
远远望去，像一块块令人羡叹的绿翡翠
红嘴鸥：每年的来访者
都说这座城市没有冬天
自北而来的房车，挤满海边空地
看海，看日出，看远处停泊的舰船
每年这个时候，红嘴鸥准时归来
不早不迟，像是跟谁有着约
定成为这座海滨城市客厅
最尊贵的客人
她们在海边无所顾忌觅食
在冬日阳光下同市民悠闲散步
或是绕着游人盘旋，甚至
大胆栖上他们的肩膊
喙上那一朵鲜红，奖章一样耀眼
没有谁能够摘走
第二年开春
那些大大小小房车陆续离去
红嘴鸥也开始告别这座城市
都在期待下个冬天，不约而同地相遇
渔人码头
在这里可以望海，望渔船，望港口
还可以望远处的
几座海岛
每天都有人从这里登上渡船
到对面那个海岛去
每天都有人摇着小艇舢板
在码头和远处的鱼排间来回穿
梭每天，挤满整个码头的鱼摊档
比城里那条著名的海鲜街
还热闹
你却感受不到
那些渔民深夜出海穿越风浪的目光
那些渔网捞起星光时的沉重和激动
那些从码头上大步流星，回到
海边的自建洋楼里，躺下时
发出的海啸般的鼾声
每座海岛都有诗意
星星是不是绿的，掉进海水里
便长成了一座座绿岛
“给每一座山每一条河起个温暖的名字”
是诗人海子面朝大海时的想法
调顺、特呈、南三、东海、东头山
仙裙、六极、和安、冬松、北莉……
一定很早就有诗人来过这里，这些海岛
都有着一个个诗意的名字
大学士解缙来到这座城市，写下
“风送潮声平乐去，雨飘山色特呈来”
那年，省里一批诗人到了仙裙岛
有人也写下：如果我穿上仙女的裙裾
我也想留在这里……
前年，过琼州海峡去海南
我在一座叫罗斗沙的海岛上停留
我没有种下诗句，却栽下一棵树苗
我想等树苗长高大了，也给它起一个
温暖诗意的名字
编辑：葛伟宇
初审：温 国
终审：何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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