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荣翠
汽车在享有信宜318之称的榕大公路上攀爬着,像耄耋老人。坡度之陡,道路之蜿蜒,就连身为老司机的坤姐都只能掩眼惊呼,不敢直视。幸好汽车给力,蔡驾驶经验老到,一切顺利。
爬上山腰平缓地段,众人才把悬着的心改为观赏的兴致。靠山一边,泉水沿壁而流,发出轻微的潺潺声,引得媚不断雀跃欢呼“山泉水,山泉水”。另一边则视野开阔,远处碧森森的山,一字排开,山顶上飘着洁白的云,云蒸霞蔚,沁入人心。翠桦手中的快门不断闪烁,但终因在车上而未能拍下全貌,有点可惜。
在可惜的余音里,公婆山就这样映入我们的眼帘。据说公婆山是一对夫妇为守护村民而化成的岩石。它如害羞的女孩,隐藏在茂密的松林里,等待我们的探索。车是不能行了,在山边专供泊车与停歇的空地上停好车,扎好营,我们便兴致勃勃地步行上山。
四周松林密布,拨开两边探脑过来的树枝,便有一条清晰的泥径蜿蜒上爬。也许是常有人来的原因,这条山间曲径并不难走。层层叠叠的植物,品种繁多,大多与家乡山上的绿植相仿,犹似故友一般,如许的亲切。虽然唤不上名,但每张叶都是儿时的颜色,每朵花都是童年的味道,如此温馨。“这不是结菜吗?儿时经常砍的柴,引火最好了。”坤姐惊呼。“那不是五指毛桃吗?用来煮汤最正。”李敢大叫,引出无数的回忆。山里的宝贝就是多,可人却是如此的矛盾,儿时竭尽全力远离的大山,如今竟长成梦里萦绕的地方。
约摸爬了十分钟,两边的树木逐渐低矮,视野豁然开朗。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碎石,乱而有序地镶在地上,仿似撒在天幕里的满天星。石缝里长出或高或矮的树木,姿态不一,其中以扫帚枝居多。叶尖细小的扫帚枝密集成苍翠的绿毯,给山石添上点缀。“以前扫地都靠它。”蔡回忆。“这有牛粪,小时候它可是宝呢。”坤姐的发现令我想起那个捡粪的年代。特别是木英在情急之中,兜起衣服的下摆便去接河里水牛拉粪的场景。“牛是如何上来的?”我问。“牛也问,你们是如何上来的?”德哥的回答逗笑了我们。山上的风不是一般凉爽,它透过我们的话语,钻进心里,把心情清洗得如童年般洁净。
跨过这段碎石路,面前巍然耸立着一座铁青色岩石。左右观望,我始发现我们站在山的脊背上,三面均是悬崖峭壁,山势奇绝。公婆山两峰相对,若要登顶,必须翻过此石。这对于恐高的我,难如登天,在尝试无果后,唯有与坤姐走蔡指引的石脚小路。在蔡的引路下,勇敢的媚半躬着腰,小心地攀着岩石,手脚并用一步一步地向上,后面是看似瘦弱却爆发力十足的翠桦,李敢与德哥护花使者般殿后。他们胆大,还抽时间溜了一圈刀片石。蔡自然不用多说,他是爬山高手。
站在山峰的顶端,天穹顿然低垂。抬眼望去,右边的风车山,高度划一,绿茸茸的绣幕装饰着迂回曲折的长廊。左边万山重叠,树木丛生,有如展开一卷清淡的水墨画。脚下怪石嶙峋的奇观,远处错落有致的村庄,令我们有大喊的冲动。把所有的不快一股脑地抛出,大山虚怀若谷,它肯定能装下我们所有的烦恼。此刻,每个人都如释重负地傻笑,登顶的快乐只有登顶过的人才能体会。
远处,乳白色的云朵赶来参加晚霞的盛宴,山顶逐渐形成了小云海,隐去黛绿的色彩。我们下山了,赶在夜幕降临之前。蔡留下德哥与李敢守护我们,自己率先回去煮鸡。无论是出发的准备,或是途中的搬行李,扎营,攀爬照顾,又或是充当摄影师,炊事员的角色,男士们都一力承担下来,令我们感激不已。
回到营地,男炊事们做的晚餐亦已准备就绪。坐在简陋的餐桌前,以天地为家,就着远山的云海,配着昆虫的乐谱,沐着清爽的夜风,这何似在人间?微弱暖光里的觥筹交错,谈笑鸿儒,此应天上有。
汽车在归途里曾被云海模糊了视线,我想,这哪是视线模糊?分明是心被不舍绊住了。
编辑:葛伟宇
初审:温 国
终审:黄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