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雁芳
离开家乡20余年,要说家乡最让人怀念的除了某些事某些人,还是得数茂名的特色美食——捞粉。捞粉顾名思义突出一个“捞”字,它主要是把酱油、韭菜油、生蒜米等佐料倒进粉皮里,然后捞上一捞而成就的美食。
我从小在茂名长大,捞粉于我而言,是深入灵魂的食品。20世纪90年代,捞粉是遍布茂名街头巷尾的食品。不需要高大上的场所,就是道路的一旁、转角处或者各个校门口,两三平方米的空地,就能支楞起一个捞粉白粥摊——摆一张长长的方桌配一张长条凳子,老板位于方桌的里侧,顾客位于方桌的外侧。遇到放工的人群或者放学的学生,呼啦啦地就坐满了。五毛钱白粥加五毛钱捞粉,配菜是一小碟水煮白菜,几粒黄豆,几粒炒花生米。
当你在方桌旁坐下来,说上一句:“老板,捞粉一碟,白粥一碗。”老板就会利索地切好粉条,淋上酱油、韭菜油,然后“啪、啪、嘚嘚嘚”几声,几瓣碎蒜米加上。忙的时候老板会让你自己捞,就捞上几筷子,嫩白的粉皮马上染上了绿色的韭菜油、棕色的酱油,中间蒜米穿梭。瞬间我的味蕾就全开了,这时候你三下五除二的,几分钟不到就可以让捞粉全部下肚去,主打一个酣畅淋漓。
捞粉要做得好吃,用的粉皮一定要新鲜,用的油也要香,常常用的是韭菜油,酱油要微甜、顺口,配上蒜米。四者缺一不可。试想想,饥渴而疲惫的躯壳遇上捞粉和白粥,其美味足以让任何人重新焕发活力。
读高中时,学校门口正好有一个捞粉摊,我和同桌周六日是那儿的常客,拿着学生饭盒,晃悠悠地一出校门口就可以痛快开吃。有时候背书背得口干舌燥,头昏脑胀,吃一份白粥捞粉就会让你清醒过来。
常常跟我坐一桌的除了同桌小花就是放工的工人。他们大多数都是城市周边的村民,改革开放后,农闲的日子,他们早早骑着自行车进城打工,傍晚再骑着车回家。有时候他们又渴又饿的,就会在路边的捞粉档吃上一份捞粉白粥。一碟粉下去,饿解决了,一碗稀稀的白粥下去,渴也解决了。
学校门口的白粥捞粉陪着我度过辛苦又有收获的高中三年,却被我惦记一辈子。后面的漫长岁月,在生命流淌的流年,它悄悄地再次鲜活起来。大学毕业后我远离家乡工作,吃着当地的客家酿豆腐却常常想着家乡的捞粉。曾经网购韭菜油、酱油,尝试自己做家乡的捞粉,但吃起来味道总是差之甚远。
有好几年过年回家乡探亲,总是惦记着那一碟捞粉,然而发现曾经遍布街头巷尾的捞粉白粥摊已难寻。巴巴地开车到处寻找,往往找到了店子,店前却写着“年初一至年初三放假。恕不营业。”有一年不是过年期间回去,我决意徒步去寻找白粥捞粉档。从住的地方出发足足徒步30分钟,沿途有柳州粉、螺蛳粉、牛腩粉,居然就是没有我心心念念的茂名捞粉。是的,时间过去了20年,很多东西都变了,大至社会的方方面面,小至一碟小小的捞粉。
人啊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改变总是如期而至。后来自己也慢慢明白,也许思念的不仅仅是那一碟美味的捞粉,还有那一段青春而愉快的岁月。
编辑:葛伟宇
初审:温 国
终审:朱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