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华
(一)
芳菲四月,梨花风正起。这个时节,总有一种莫名的思绪朦胧地出现,风说,这就是无尽的思念。
我朝着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走去,抬头间,有祥云飘过,如梦,恍若隔世。春将尽,在这个寂寂山头,总觉得乍暖还寒,烟笼荒山,花开陌上,岁岁凭祭故人。
顺着小径,踏着衰草,沿着您曾经留下的步履,一路寻找您的音容笑貌和春天的身影,可这一切已经不在。
我站在一棵老松树下,眺望您去往的遥远的天堂,想念此时的您。
风讲述春天的故事,从您的口中,我知道了清明的来历。事隔多年,我才知道真正的清明时节。这一切,我又应该从哪里开始,编辑我们三十六年的父子情缘。梦里六趣三千,我又该挽留住哪一抹幽梦。
这个时节,寂寂的坟头,树木丛生,荒草萋萋,藤蔓缠绕,它们好似要占据这个春天。您告诉我们,如果有一天您睡着了,醒不来,不要害怕,您会在春风来时,醒来,回来。
那年五月您真的睡着了,每每清明寻您,您永远没有回来,我不知道永远有多远,今世?来世?此刻懵然,全然忘记青山绿树已是繁花点点。您说,这里的环境很好,那些密密的衍生植物,正好让东风无法走远,能将所有的灿烂停留,让春光永驻。
我把一篮水果,连同您喜欢的米酒放在您的墓前,让天作台地作席,我们对饮。遥想,在每一个清明的路上,斟满了我们今生来世的绵绵思念。
清明时节又见雨来,路上行人依旧,离恨荒草,阴阳相隔。风卷冥纸雨纷纷,行人断魂归。
(二)
风,从山坡滑过。时间凝固,往事如幻。
是谁!举着一盏清明的灯,翻阅隔世的花名册?念叨着你的乳名。
逝去的生命,在漫长的史卷里缱绻着一曲曲笙歌,如落花流水,悄然融入渐渐明亮的清明时节。
这里,总有一条路通向远方。路的这头,是我们的悠悠情怀;路的那头,是你们无尽的牵挂!年年岁岁,这条路曾经你们带我们走过,如今我们带儿女走。
有多少逝者的骨血垒起一地坚韧的铭文?有多少远去的声音还在吹奏无边的嘱托?是春风,从一个轮回中苏醒,远远近近的幻化成夜晚的星辰,常常点燃悄然远去的音讯和深沉的记忆。
一道背影,曾是一棵走动的树。曾经的枝繁叶茂,做了我们遮风挡雨的屏障。呵,外婆!岁月将您那消瘦直挺的背,最终打磨成了一张沉默的弓。完成了使命,也作别了沙场。
那道背影,从巍峨到苍老,穿过四季风雨,退至年轮的边缘。那道背影,中年丧夫,依然双手在背躬身独行,从三维的尘世逐渐走失、移居至我内心的罅隙,几十年的风雨,终被记忆烙印成一张张黑白的照片。难舍的情缘,终究在一次次泪目中作别。天长水阔,从此,夜深易念,相逢只在梦中。
时间诞生了万物,又抽象了一切。当更细致的时光因一个节日而倍加宁静,我看见一颗,两颗,更多的灵魂,在春的大地上萌生!
风告诉我,清明的路上,心若在,思念就在!
编辑:葛伟宇
初审:温 国
终审:邓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