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民国8年,全国全省和高州的学生都闹得够厉害。但是在南中,我硬是死死的摁住,就是不让学生动。我开师生大会宣布:政府的事由政府去管,什么‘不平等条约’,什么‘卖国不卖国’的,不关学生什么事,无须学生起什么哄。
许向东
“民国8年,全国全省和高州的学生都闹得够厉害。但是在南中,我硬是死死的摁住,就是不让学生动。我开师生大会宣布:政府的事由政府去管,什么‘不平等条约’,什么‘卖国不卖国’的,不关学生什么事,无须学生起什么哄。学生只需闭门读书,谁闹事我开除谁。因此无论外面多么风大云急,南中却风平浪静。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后来许多人都说我有本事,治校有方。”一直没吭气的深眼梁颇为兴奋的讲起自己的光荣历史。
“就你有这过五关斩六将的历史,我就没有?净讲这些没用的屁话!”张大拿教训说。“今日情况可不同于民国8年了。那时你南中学生才一两百人,现在四百多了。更重要的,那时中国还没有共党,更没有共党来茂南捣乱,现在有了,而且还是著名的共产分子朱也赤亲自来!”
“你说他会到南中来闹腾吗?”听到张大拿呵斥,深眼梁皱着双眉,呆呆地看着张大拿,一脸惶恐和沉重。
张大拿虽然肚里没有多少墨水,却是经过不少世事的。这些年茂名的掌控者多少变故没见过?在官场上混,什么场面,什么风浪没经历?看到深眼梁这个紧紧张张的熊样,张大拿打心眼看不起。一点事就吓成这个鸟样!书呆子!废物一个!张大拿心里在骂。
“据说朱也赤在广州读书就加入了共产党,是学生运动的一个头目。回到高州马上就搞了些什么高州学联之类和高州青年社的东西,名堂不少。据说,他凡到一地,都喜欢到学校去兼课,借机煽动学生。这回来茂南,南中必定是他的第一炮!”张大拿道。
“这、这、这可怎么办?……”这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深眼梁虽然听说过朱也赤很善于搞学生运动,但听到张大拿说茂南中学可能是朱也赤到茂南的第一炮,还是吓得直哆嗦。
见深眼梁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张大拿宽慰道:“你也不要过分紧张。是的,中学生是最容易受赤化的。但只要你堵住校门,不让他进你的学校活动,朱也赤就算是孙悟空也奈何不了你!嘿嘿!”
“你说的倒轻巧。我一个校长,一介书生,无权无柄,手无抓鸡之力,我,我,我如何去堵住他?”深眼梁甚是不解。
“有办法的。你一校之长,怎可说无权无柄?”张大拿又道:“你当然可以堵住他。”
“这,这,这......”
“你不能硬堵硬拒硬抗,却可软堵软拒。”张大拿道。
“怎么个‘软’堵‘软’拒?”深眼梁依然一脸困惑。
“县党部主委,县农会主任,人家的身份摆在那儿,咱们对他不能硬堵硬抗硬拒。硬堵的话,人家就会说你是‘抗拒’国民革命。那可不得了。不光是你不能,连我都不能。虽然我有县公署张远峰知事这个后台,在县党部也有朋友照着,我也得把事情做像那么回事,就是在大面子上要过得去,让他无可挑剔。这就是表面上对他要尊敬要顺从,要说好听的话。这是必须的。但实际上我们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该抗拒的要抗拒住,该堵住的还是要把他堵住。”张大拿又说。
“既然要尊敬顺从,又何谈‘堵’和‘拒’?”
“这就是书本上没有的学问了!”见深眼梁仍在发呆,张耀垣接着说:“朱也赤想利用到学校兼课的机会来给学生散播新潮思想,散布马列主义,煽动学生为其所用。但你是校长,就说南中师资充裕,无须他人加入;学生课程紧张,无暇安排过多活动。他朱也赤能说什么?县党部主委,也不能不讲道理,不体恤民情是不是?区里我再见缝插针,打打圆场,这事不就成了?南中他进不去,学生不跟他跑,茂南区他就动不了。不像高州城里的那些学校,他随时都可以操弄,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茂南区独处一隅,距离高州六七十里,他鞭长莫及。他就带那两个人,远途来到,在这里折腾不了两天,就得鸣金收兵。这是肯定的。”
“还有,话在人讲,事在人为。甚至你可以态度更诚恳一些,话说得更漂亮一些。就说你朱主委所讲的事都是最重要的大事,头等的大事,是大局所在,学校当竭尽全力去执行。请你放心。你把要宣传的文要全交给我,我一定见缝插针,统统一字不漏地宣传贯彻到每个师生。他如果提出要来学校做什么演讲和宣传,或者派什么人进来,你就强调教学时间安排上的困难,说不如直接交给我去做,这样事半功倍,更方便,效果更好。”
“颇有道理,颇有道理。”刚才还一脸困惑的深眼梁,此时像悟到了点什么。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的不住点头。
“礼节做够,软中带硬,绵里藏针,这是最重要的。”见深眼梁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张大拿又得意的补充一句。
“好!就按你说的办!”听张大拿这么说了一番,深眼梁感到眼前一亮:我原来以为他胸无点墨,是个草包,粗人。人家还是有一套的。毕竟是官场中人,久经风雨,非我所能及。此时此刻,原来对张大拿不大瞧得起的深眼梁瞬间变得对张大拿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甚至觉得张大拿就是他的救星!
“对!就用软办法把朱也赤堵在南中的门外,让他接近不了学生,他就啥办法也没有。”深眼梁一下子感到信心满满。
“朱也赤,朱也赤,朱是‘赤’,赤也是‘朱’。这朱也赤要搞的是赤化。我们就一起联手来个拒朱防‘赤’,防止赤化!”见深眼梁已经理解和信服了,张大拿更加自得。
“拒‘朱’防‘赤’,说得好!高,实在是高!”深眼梁点头哈腰,连连恭维。
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深眼梁顿时觉得轻松多了。对张大拿千多谢万多谢。之后便打道回府。
(待续)
编辑:李慧敏
初审:温 国
终审:朱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