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连日暴雨,家乡村前的那条小河也暴涨洪水,漫过河堤,冲入田中,淹了不少农作物。
□张宁
连日暴雨,家乡村前的那条小河也暴涨洪水,漫过河堤,冲入田中,淹了不少农作物。看着那滔滔洪水,我想到一些往事,关于洪水,也关于梁老师,因为今天是教师节。
我读一、二年级是在我们村对面的分校,在那里任教的只有一位梁老师,他家就在学校后面的小村里。我家距离学校也不远,但要跨过村前的小河去上学。而那时候没有桥,过河需涉水;或者在枯水期有时候有村民修起列石,可以踏石过去,然而洪水一来就把列石冲垮了。所以来到河边,还是卷起裤腿,涉水为多。一天两次往还,虽然也可以乘机玩水,然而也有烦恼的时候。那就是发洪水的时候,放学了,家就在对面,能看到家里屋顶升起的炊烟,甚至仿佛能闻到母亲做饭菜香味,却过不了河。可是,也不会饥肠辘辘的,每当这种时候,我们梁老师就会把我带到他家里吃饭。吃的虽然是家常便饭,却是十分可口的。
这样次数多了,我就觉得梁老师不仅仅是我的老师,还如同我的家长了。因为上学期间,不时就会发洪水,我就不时要到梁老师家吃饭,等洪水退去了才能回家。渐渐地,梁老师家就如同自家一样熟悉了。有几次连日的暴雨,甚至要在梁老师家过夜呢。
虽然在梁老师家吃过不少饭,可是梁老师却没收过我的饭钱。那时候每家都不富裕,梁老师除了在学校教书,周末和放学后也还是要做农活的。我们家也有些旱地在梁老师家的地那边,所以有时候我父母忙完了自家地里的活儿,经过时看到梁老师还在地里就会过去帮忙,以感谢他对我的留饭之恩,而梁老师总是谦逊地说,那是微不足道之举。说到饭钱,梁老师总是腼腆地说:“乡里乡亲的,何况我还是老师,我不能饿了学生吧,那是我的本分。”所以梁老师总是不收那饭钱。
然而我父母总觉得如此是亏欠了梁老师。盖因梁老师家那时候也不容易,他母亲卧病在床,为了医药费,他年迈的父亲起早贪黑磨豆腐,还要挑着沉重的担子,走村窜巷去卖豆腐。所以有时我父母在地里拔了花生什么的,便顺路经过梁老师家,在门口留一把,梁老师却总让我把它拿回家,说都是种田的,他家里也有花生。我每每执拗不过,默默把花生拿回家里,父母总批评我太老实了。
可是我的苦衷是,虽然梁老师招待我吃饭时慈祥如父,又盛饭又夹菜的,可其他事情却是十分严格的,尤其是学习上。有时写错了字,每个字要罚抄十行,放学抄完才能回家。所以我害怕,我不按他要求把花生拿回家,会被罚。现在回想起,我在人情方面是十分愚笨的了。
可是梁老师从来不觉得他的学生愚笨,在他看来,每一位学生都是初始萌芽的种子,将来定能开枝散叶,大有希望的。所以他不管学生成绩优劣,对每一位学生都谆谆教导,不厌其烦。他教读拼音时,一遍又一遍地领读,有时候嗓音沙哑了,却还在坚持。他轮流到每一位新生座位把手扶笔教学笔画的情景,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犹觉历历在目。因为桌椅较矮,他站着要把腰驼得低低才够着学生的手,教完一轮,每每累得满脸汗津津的。他弯腰躬背的样子,犹如在昨。
而我对他的背更是倍感亲切,因为每当洪水退得可以涉水过河的时候,他就会把我送到河边,背起我,淌水把我送到对岸,让我回家。每次看着河水急急地从他脚下流过,我趴在他结实的背上都觉得十分安全。那时,他就如一座竖起的坚定的桥梁,架在我放学的风朝雨夕里。
而我更记得,有一年冬天很冷,河水凛冽刺骨,我的脚冻裂了口子。那段时间,梁老师每天放学总背着我过河,送我回家。那时候我觉得梁老师的背,是世间最温暖的背。
如今,村前的小河上已建起水泥桥梁,汽车也可以通过了,村里的小孩上学虽然也还走路,但不用涉水过河了。分校已停办多年,梁老师也作古多年了。在这又一个应当感谢师恩的节日里,我只能写下这篇笨拙的文章告慰天堂里的老师,实在惭愧惭愧。
编辑:李慧敏
初审:温 国
终审:朱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