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刘莲
今年近除夕这几天，特别想做籺。
是两个儿子都在家乡工作了，想做籺，让年味浓一些？或者因为太怀念童年时母亲做的籺的味道？两个儿子长大后都不怎么喜欢吃这种一只只的糯米籺，说是太黏了，不好吃。我想，是他们太多好吃的东西吃了，籺不入他们的“法眼”了。但是我和婆婆都很喜欢吃，老公也比较喜欢吃。
小时候我老家叫这种糯米籺做寿桃籺。做好籺，一般用树菠萝叶垫好，直接放去蒸熟。如果为了好看，或者预备送给客人，就用一个籺模（我们叫籺印）来印籺。把做好的籺放在模子里印，印出来的籺有寿字或者福字，就像一个个艺术品。我最喜欢印籺，看着粗糙的籺印好后，变得那么精致，心里就喜欢。蒸熟后，籺仍旧不变形，有时用筷子头在籺的中间点一点红色的颜料，颜料是用什么做的，可惜不记得了。
但是在印籺之前，是要花很多工夫的。先要备馅料。生葱要早早拔回来，择好，洗干净，晾干水汽。花生要炒熟，去皮。看到簸箕上香喷喷的花生，我和弟弟总忍不住“偷吃”。母亲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椰子丝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父亲买回整个的椰子，椰子水煲鸡汤或者煲猪肉汤吃了。用特制的刨子把椰子肉刨成丝，晒干。自己晒的椰子丝味道很浓很纯。
做籺，菠萝叶是必不可少的。做好籺，用菠萝叶子垫着才能蒸。用菠萝叶子垫着蒸的籺，渗进了叶子特有的清香，让人回味无穷。做籺前一天，就要摘菠萝叶，洗干净，晾干。
我家屋后一片竹林，竹林旁边有一棵菠萝树。它为我们提供丰富的“籺叶”。
据说这棵菠萝树是父亲在建好房子后种的，非常壮，叶子又大又厚，做“籺叶”非常适合。
树很高，父亲不允许我们爬树去摘。他用一根竹竿，顶上装一个特制的钩子，他举着竹竿，把那些又大又厚的叶子勾落，叶子飘落下来，我和弟弟就飞快地去捡，那是非常开心的一种活动，类似游戏。菠萝叶有些尘，两面都需要认真清洗，放在竹笪上晾干备用。
做籺，猪肉粒是不能少的。半肥瘦的猪肉做籺才好吃。平时很节俭的母亲，过年前总是很大方，买回大刀的半肥瘦猪肉，准备做籺用。做籺是除夕前两天就开始了。
母亲把浸泡好的糯米拿去专门打粉的人那里，打好粉，回家就着手做馅。做馅的功夫非常繁琐。
馅做好了，就开始搓粉。这道工序非常讲究技术，也很费体力。
把一大坨粉搓好，母亲便用一条新的毛巾打湿，盖住大半截粉，防止粉变硬。然后招呼奶奶、姐姐和我帮忙做籺。我手笨，做的籺经常弄破皮，馅露出来了，我便另外弄一小块皮去补。那效果可想而知。母亲叫我不要放太多馅，不要贪心。收口时稍微用力，慢一点。母亲说：“不会就慢慢学，手把眼见的工，用心学，有什么学不会呢？”
好多年过去，我已经能熟练地做籺了。但还是不会搓粉，没能掌握粉的水分多少、软硬程度。
那棵菠萝树越长越高大，叶子也非常浓密。真是垫籺的好叶子啊！
可惜我的母亲，再也没有足够的力气去搓粉了。过年前，包一些粽子，也算应节。
有时候，母亲的同村姐妹，也是我们的邻居“十姑”，知道我们家没有做“籺”，就会送一些来给我们，母亲要把一些粽子给她带回去，“十姑”硬是不要，说她家里大把粽子。
多年以后，父母亲都隐入了青山。
那棵菠萝树还在，树干苍黑，刻满了岁月的风霜。每年，树身上依旧挂满菠萝。弟弟有时摘几只下来，虫吃的地方很多，能吃的不多。
每次回娘家，看到那棵苍老的菠萝树，凝望风中招展的枝叶，不禁想起父母亲，想起那些摘菠萝叶做籺的快乐日子。
又到除夕了，今年我还是没有下决心去做籺。我在心里，温习了几遍母亲做籺的过程，母亲的话儿又在我耳边轻轻响起……
编辑：刘敬源
初审：温 国
终审：朱武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