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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万里诗中的“儿童”意象——主观与客境辨微

摘要:

从“儿童”这一意象出发,我们不难发现第一首诗的着眼点和视角都以儿童为主体。前二句的景象描写由低而高,俯仰之间似有儿童深一脚浅一脚逐蝶的画面感,而“急走”“追”二词都是儿童的动作,无处觅蝶则是追逐蝴蝶的结果。

■潘圣迦

作为生活在宋朝的诗人,杨万里的创作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主流哲学宋明理学的影响。清新恬淡的诗风下流露出似有似无的哲思,也体现在其诗中的意象里。以他的两首“儿童诗”为例,可以捕捉到宋朝诗人某些微妙的心性奥秘。

《宿新市徐公店》:“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新绿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此诗描绘了一幅生机盎然,颇有野趣的春景:木篱稀疏,新绿吐芽,不谙世事的儿童追逐隐入菜花的蝴蝶。《闭居初夏午睡起》:“梅子留酸软齿牙,芭蕉分绿与窗纱;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乍看之下,此诗与前诗似乎并无什么不同——都是山村民居,都是乡野风光,其中慵懒而自得其乐的情思似乎都如出一辙。但细读之后便会明白,两首诗中共有的“儿童”意象,因为主观与客境关系的不同,还是透视出了其中差异。

从“儿童”这一意象出发,我们不难发现第一首诗的着眼点和视角都以儿童为主体。前二句的景象描写由低而高,俯仰之间似有儿童深一脚浅一脚逐蝶的画面感,而“急走”“追”二词都是儿童的动作,无处觅蝶则是追逐蝴蝶的结果。

景物、人物、事件都齐全了,完整的三要素使得《宿新市徐公店》像是一篇短小的,以第三人称限知视角来描写的微小说,而“儿童”这一意象作为故事的主人公,其形象是否投射了作者在寄宿徐公店时的心境呢?蝶影翩跹寻而不得,其中似有一丝“求不得”的无奈怅惘;但整首诗的基调又分明畅快愉悦,一点没有作为佛教七苦之一的“求而不得”的不甘与悔意,结合宋明理学要求士大夫有所作为,强调责任担当的哲学思想,我想,“儿童”这一意象,是否说明杨万里认为“可为而为,明知不可也为之”,重过程,轻结果的心理呢?

比较之下,我们发现在第二首诗中,作为主体的是诗人自己,而“儿童”这一意象只是诗人的所见。梅子酸的是诗人的唇齿,芭蕉绿的是诗人的窗纱,白日漫漫午睡倦懒,看儿童戏耍不过是诗人无心时的消遣罢了。

换言之,第二首诗中的“儿童”与诗人无甚关联,仅仅作为整首诗意象中的一环,其表达的情感也需与整首诗联结在一起分辨。相比于第一首诗,《闲居初夏午睡起》少些野趣和生机,多些工整与巧丽;如果说第一首诗是微小说,这一首便是偏重自我感受的散文,意象排列之间,抒发诗人一时之感、刹那之思,缥缈而不似第一首的落脚点浑实。

简单的一个“儿童”意象,在相似的两首诗中竟有如此大的不同。个中反映出的就是诗人与景象,或者说主观与客境的微妙关系,主体观景角度的差异、主体自我意识的浓淡,悄然融贯于诗人不经意的瞬间体验,看似不曾“说理”的两首“儿童诗”,却也似有似无地显示了宋诗普遍的哲思特征。

《文心雕龙》中说:“情理为文,秀气成采。”作为情、理、气统一体的意象,稍加变化便能影响诗歌整体格调。同为“儿童”意象,在洛夫的诗中,它是“望坟而笑的婴儿”,在波德莱尔的诗中,它是“罪恶凝成的胎盘”,但在杨万里笔下,尽管体现出的感情不同,“儿童”始终是天真烂漫的美丽形象,在人的天性相对压抑的宋代社会风气下,不失为一抹鲜亮的色彩,有哲思,亦有不加雕琢的本真。

编辑:关杜花

初审:温  国

终审:黄  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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