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
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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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气氤氲的温泉室内，水汽在玻璃上凝结成珠，缓缓滑落。张松东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视线似钩子，紧紧钉在那些个肤白貌美的年轻女郎身上。
“好你个柯老板，过上神仙日子了！”张松东骤然出声，惊得女郎们不约而同地啊啊尖叫起来，如受惊的兔子，慌忙捂住胸口往池边退去。
“东……东哥，你到了？”柯金福定神一看，猛地从水中站起，并挥手示意女郎们离开。
“有人进门了都不知道，看来柯老板玩得很开心啊！”虽然嘴上咧着笑地同柯金福讲话，但张松东的眼睛还一直黏在那几道匆匆窜出去的曼妙身影上。
柯金福手忙脚乱地穿上浴袍，脸上略显尴尬：“东哥说笑了，就是放松放松。”说话间跨出温泉区，快步把张松东带入卧室。
柯金福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罐装健力宝，递给张松东一瓶，张松东随手“啪”的一声扯开铝皮拉环，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下好几口。抹了抹嘴，他冷峻地看向柯金福，沉声道：“金福啊，你在这里醉生梦死，怕是不知道外面风声鹤唳啊！”
闻言，柯金福那双单眼皮下的瞳孔瞪得溜圆：“东哥，此话怎讲？”
老奸巨猾的张松东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摸索着衣服口袋，像是在找什么。柯金福会意，马上取来一包红塔山和打火机，双手递给他。
点燃香烟，张松东深深地吸了两口，才徐徐地说：“欧光华传来消息，省厅要市里开展严打行动。你绑架龙涛明的案子又被市公安局翻了出来，情况对你极其不利。”说完，又拿起健力宝灌了两口。
而柯金福手中的易拉罐“咔”地一下被捏扁，水液溅到了白浴袍上——“那怎么办？东哥，您得救我……”他陡然拔高的声音里带着惶恐。
烟雾中，张松东眯起眼睛，转而问道：“你上次说，要去泰国做手术？”
“是。”柯金福重重地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瘪了的易拉罐，“高考那年做傻事自残，你是知道的。这些年……”话到此处，他表情更加惨淡，咽了咽口水，“东哥，我也是个男人啊。可每次遇见漂亮姑娘，都是上面有想法，下面没办法。这回我铁了心，就算倾家荡产，也要做回一个健全的男人。”
同为男人，张松东很是理解地点点头：“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有些犹疑，柯金福支吾道：“本来……年前，你不是把我介绍给了罗为民？我帮他办了桩大事，把龙涛明未来岳父一家都‘端’了。他答应事成后给笔大的，我正在等着呐。”
原来韩小倩老家的爆炸案竟是罗为民指使这小子干的！张松东心里一惊，面上却不显。“金福啊，”他突地倾身，烟头几乎戳到柯金福鼻尖，“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空气仿佛凝固。柯金福张了张嘴，一时哑然，满目迷茫地望着他。
“罗为民许诺你的钱，我会替你盯着。现在，听好了……”张松东两指夹住半截烟头抖落烟灰后，继续压低嗓音，“今天通过卢国忠，把你塞进了财政部赴老挝的经济考察团，你们的集合地点是西双版纳勐腊县政府。当你到达老挝万象后，会有个叫阿美的导游接应，带你经清迈转达曼谷。”
这番话像豆子似的，一字一句蹦进柯金福的脑子。“那我什么时候出发？”他愣愣地问。
“现在！”张松东斩钉截铁。
柯金福一慌：“可我还有五十万元现金在市区，能不能让我去取了带上？”
张松东坚定地摇摇头：“不行！形势紧逼，我已帮你备好了十万美金，待会儿让司机直接送你去江南机场。”他边说边从裤袋里掏出两样东西——一张机票，一张身份证。柯金福接过，低头细看。
“今晚直飞西双版纳。身份证是我公司一个员工的，去年被吊机砸死，派出所那边已经瞒了过去，家属也打点好了。”张松东解释，“到了泰国，除了做你那手术，还得按照他的样子把脸整了。以后回国，就用这个身份。”
一听张松东为自己安排得如此周到，柯金福大为激动，“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声音哽咽：“东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往后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单手一托，张松东将人拽起来，特别叮嘱道：“阿美是欧光华在香港那边的路子，绝对可靠。到了泰国，你有急事就找她。但记住——”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附到柯金福耳侧，“一个电话都不准往国内打，明白吗？”
柯金福使劲点头：“东哥，我记住了！”
顺利打发柯金福赶赴江南机场后，张松东并未离开，而是来到了温泉酒店大堂。因为他还一心惦记着方才见过的窈窕女郎——她们纤细的腰肢、雪白的肌肤，像挥之不去的幻影在眼前晃荡，惹得他心躁难耐。
“给我开间温泉别墅。”他敲了敲柜台，语带命令。
大堂经理面露难色：“先生，实在抱歉，今晚所有别墅都已订满……”
张松东眉头一皱，正盘算着是打电话找人安排，还是干脆换个地方寻乐子，这时一名年轻男子从旁冒了出来——“张总？您也来了？”
循声望向那人，张松东认出是李沁副市长的司机，随即挑眉问道：“小金啊，你老板在这里？”
“在呀，老板在西区别墅。让我来拿东区别墅的钥匙，说是要我开门等人。”小金没有多想，答得一脸真诚。
张松东眼底闪过一丝兴头，暗想李沁这位资深玩家今晚定有“节目”，便佯装随意地问：“具体哪栋？我去找他聊聊。”
终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小金神色一紧。
张松东察言观色，立即从公文包里摸出两包软中华，不容分说塞进小金手中：“这样，你告诉我别墅号，我亲自打电话请示。绝不说是你透露的，如何？”
小金握紧烟盒，挣扎片刻才囫囵吐出：“4208……张总，请您千万要说话算话啊！”
“放心！”张松东拍了拍他肩膀，转身抓起前台内部电话便拨了过去。
连打三次，那头才有人接起电话：“谁啊？”李沁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天呐，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张松东故作夸张，“昨晚梦见个白胡子老头，非说我今天要走桃花运，还给了串数字——没想到竟是李市长的电话呀！”
听筒里沉默几秒后，又响起李沁刻意放缓的腔调：“我以为是谁打错了电话呢，原来是松东兄呀。”语气里透着勉强维持的客套。
遥想当年大学毕业后，他们一起分回了江南市。在张松东从组织部提拔到国资委副主任时，李沁还只是市政府的小科长，自然仰望先一步高升的老同学。可如今时过境迁，他心底对张松东的那点敬重早已荡然无存。
若非念及张松东曾“进贡”给他一套三居室，此刻李沁连敷衍都懒得给。正玩得兴起的李沁也不兜圈子：“你有兴趣就过来吧！”
而本就有此意的张松东，自是乐得前往。
两小时后，李沁整好着装，准备转场。“我在东区别墅还有一摊，这里就交给你了。”说罢朝张松东挤眉弄眼，并顺势推了他一把。
“多谢市长大人。”张松东会意大笑，“松东日后定当加倍奉还！”
独自离开的李沁，径直往东区走去，最后停在了2208号别墅。推门瞬间，莺莺燕燕的嬉闹声扑面而来——六七个穿着学生装的女孩围坐着吃零食，瓜子壳撒了一桌。
司机小金和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坐在角落，见李沁进门立刻起身，引得女孩们噤了声，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刘校长久等了！”李沁目光如雷达扫过全场，最终锁定中年女人，拱手笑道：“刚开会结束，我晚到了，不好意思！”他称呼的这位“刘校长”，是江南市卫生学校的刘薇薇。
春节前，为了自己的职务升迁，刘薇薇曾特意找过李沁，于是才有了今晚这一出。脸部切换成谄媚模式，刘薇薇拽着身边女生往前推：“快向市长问好！”
“市—长—新—年—好！”女孩们齐声高喊，青春脸庞上写满稚嫩的讨好。接着刘薇薇如同展示商品般，将她们挨个拉到李沁面前逐一介绍。
编辑：葛伟宇
初审：温 国
终审：朱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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