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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卖鸡记

摘要:

在每个人心中,都有许多印象深刻的事,犹如一些五彩斑斓的贝壳,有大的,也有小的。

李仕汉

在每个人心中,都有许多印象深刻的事,犹如一些五彩斑斓的贝壳,有大的,也有小的。我梦想过当老师、干部、专家,而唯一没想到就是,还去集市卖过鸡,此次经历成为我难忘的回忆。

我读小学三年级暑假期间,家里养有六七只阉鸡。得益于我和哥哥时常用笼子扛去河边放养,给它们追赶虫蚁加餐,每只鸡都长得健健壮壮,肥肥美美的。有一天晚饭后,爷爷对家人说:学生要交学费,家里很少零用钱了,不如拿两只阉鸡去圩卖,问我俩兄弟敢不敢去,我马上答“好呀”,我并不是对卖鸡有兴致,只不过是嘴馋圩上那些香喷喷的“炒粉”(用米磨浆蒸制而成的粉皮,类似河粉)与热乎乎的猪肉粥。我家离大井圩有几里路远,大井圩的圩期是二五八,村民有农副产品,都在圩日挑上市出售。我和哥约定农历十八拿鸡去圩卖。

那天早上,太阳未出我就穿好衣服了,我记得是件浅绿色的短袖衫,大哥早就喂好了阉鸡,挑选了两只吃饱饱、手沉沉的装进竹笼子里,每只约莫六七斤重。阉鸡咯咯叫着,好像不愿意上市。大约八时,我和大哥扛着鸡出发了。我心一想,一会快快把鸡卖掉,就可以美美地吃上一顿炒粉皮了。

到了菜市,我见到一个卖鸡的旁边有空档,就赶紧把鸡抬了过去,安营扎寨。那时我还是个刚九岁的腼腆小孩,在这街市上显得有些“突兀”。开始我俩都不敢开口吆喝,倒是笼子里两只阉鸡,来到这个人来人往喧嚣吵闹的陌生地方,惊叫个不停。过了一会儿,便有人来问价了,“阉鸡怎么卖,多少钱一斤?”“两块五毛一斤。”“少些行吗?两块卖不卖?”哥哥坚持两块五毛,那人站着看了看就走了。哥哥说:现在时间早,不急着降价,趁早市卖高点儿价,多赚些。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心里却快速地算着数:一斤差五毛,一只鸡六七重,那就少半个人学费了。后面陆续有人来问价,有人出两块两毛的,有出两块三毛的,最离谱的,居然有人给价一块五毛。我心想,人家鸭都卖一块五毛,鸡不可能与鸭同价,可能是个想低价进货,转手高价卖出的二道贩子。

人来人往,又有个粗声犟气的大男子走来,用手捉了一只阉鸡,摸了摸鸡身,说鸡腹很饱,两块四毛卖不卖,哥觉得少一毛无所谓,问我意见,我点了点头。那男子捉着鸡,叫我哥跟着去,找到公平秤,鸡过秤有六斤重,哥叫他给十四块四毛钱,那男人立即改口气,对我哥说:“你鸡有病,是发瘟鸡,给你十块钱,给回些饲养费算了!”我哥坚决不肯,那男人硬着想丢下十块钱就拿鸡走。我哥说:“你不给足钱,我叫喊你抢劫我的鸡。”那家伙见势不妙,放鸡下地上,灰溜溜地走了。哥哥提鸡回到原处,与我说了经过。

到了中午,旁边卖鸭的已经卖掉了很多,哥哥有些着急,终于扯开喉咙,学着人家吆喝起来。“有靓阉鸡卖,快来睇睇!”我也鼓勇气跟在后面,怯生生地附和着。很快就有一男一女走过来,女的拿着一把雨伞,可能是一对教师夫妇吧!男人说:“小朋友为什么父母不来卖鸡?”我哥答,农忙大人没时间赶圩,快要交学费了,叫我兄弟俩拿鸡来卖。那夫妇表示理解,又问要多少钱一斤,我哥说:“是自养的靓鸡,每斤两块五毛。”“那就两只都卖给我吧!”我和哥抬着鸡跟他们去找公平秤,鸡过秤刚好十三斤,我哥收足钱后说:“多谢二位贵人。”这时,肚子饿扁了,我俩马上去熟食店,每人吃了一碗猪肉粥和一碟炒粉皮,饱着肚子高高兴兴回家了。爷爷称赞我两兄弟有胆量,完成了一件大人做的事。

回想起来,这次卖鸡是我平生头一回正经做买卖。虽然成功卖出去,但经历很难忘。如今,我退休在城里,每每回忆起这件事,还能清晰记得,那天阳光灿烂,我和哥哥扛着鸡上圩,路上走得很开心、很雀跃。

编辑:李慧敏

初审:许  泰

终审:朱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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