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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大军

摘要:

大军,是我们高州木广垌当地人对当时的解放军的称呼。

十三军先头部队从高州南关入城。(照片来自网络)

陈祖瑞

大军,是我们高州木广垌当地人对当时的解放军的称呼。自我懂事起,就经常听到父母、二哥及村里人讲述大军的点点滴滴。大军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毫不畏惧、英勇杀敌,用生命保家卫国的事迹在村里世代留存,永远催促着我们奋发图强。

大军进驻我们村

那是1949年冬,公历是11月下旬,农历是10月初。当时晚造水稻已开始收割,但还未完毕。一天早上,村里有人传言,也有人大喊道:有一支军队已到角坑、陂底,难以计数,如蚂蚁搬家的正向沙坡方向赶来,很快就到青山、木广垌了……一时间,村里弥漫着恐怖的气氛。村民闻声而动,纷纷向南北方向偏僻的村庄或山林躲藏,我村的人一般躲到大埇坑尾较多。母亲当时怀有我一个大姐,已是大月份,加上她脚生理性水肿,行动不便,只好留在家中。据母亲回忆:当天上午10点左右,便有许多军队经过我们村,一队又一队,有骑马的,有背包走路的,像“蚁行桥”,不断地往白坟坡、安垌方向赶去。直到傍晚5时左右,我村也到处(家家户户)都驻了大军。

父亲因放心不下母亲,在下午2点从躲藏的大埇村偷偷地回家。刚回到村边的榕木根,一眼看见路过的大军。只见他们个个戴的帽子上都有一个五角星,父亲高兴极了!因为,早在7、8月时,父亲和二哥曾参加过中共地下党组织杨超文(清垌人)等人在本村陈瑞周家召开的其中两次会议。说帽上有五角星的是解放军,解放军是共产党的军队,是为穷人翻身而打仗的军队。此刻父亲的念头是马上去动员躲藏的村里人回来。

军爱民来民拥军

傍晚,我家即木广垌村禾堂地屋门前晒地,大军架起多个大镬头做饭,我二哥陈祖彬(1949年导正中学高中毕业,懂普通话)同大军搭起话来。不一会儿,父亲和二哥带大军到晒地旁的猪栏,杀了我家和陈耀华七爹的各一头猪,每头90多斤重,把猪杀好时,大军硬把一块肉塞给我父亲,父亲坚决不收领,只要了两叉手指长的猪大肠,炒辣椒给我母亲吃。大军还分别给了我们两家各十块白银,这十文白银,恰好用于我二哥于1950年春去湛江读银校之费用。那天傍晚,村里许多人从偏僻躲藏的地方赶回来,抢着帮大军挑水,拾柴摘菜、做晚饭,带大军驻宿,在短短的时间里,形成了一派“军爱民来,民拥军”的浓厚氛围。

大军的指挥机关设在屋底屋,现陈仕庆、陈志勇的老屋。父亲经常讲,许多台电话机,多条电话线往牛路桥、安垌的方向拉去。有几个大军比比划划不停地叽叽咕咕地指挥着。同时村中的榕木根、塘滩、塘尾园也拴有马,不少于15匹。晚上,一些大军提着父亲帮借来多盏“风耳灯”“牛臂灯”到五棯埇、门口山,安塘岭顶挖战壕,至深夜才回来,并把灯一一归还,其中陈耀洪晚爹的“风耳灯”玻璃碎了,大军赔偿了两文铜钱。那天晚上,父亲还发动了三哥及堂哥陈祖泽、陈祖祥、陈祖钦,堂叔陈耀西、陈耀生和叔祖陈宗山、陈宗焕等人,参加挖战壕。过后他们经常讲,大军力气大,他们挖起战壕没停过,军工锄头、铁铲很锋利,战壕挖得很快。后来我才明白,并不是大军力气大、不怕累,也不是工具锋利,而是他们在共产党以及毛主席的领导下,都有一种共同的信念,为建立新中国,为人民翻身解放而奋战,正是这种精神、意志激励着他们。

那天晚上,我村家家户户都驻满了大军,分别睡檐头、楼角、厅、厨房等地。据母亲讲,当晚也有大军睡到我家笔塔厅入内厢房上的棚角,可能是不小心碰倒了照明的“灯盏”的油,烧坏了刚收割晒干的晚造稻谷,大约有一谷篸,大军也送上铜仙两块。大军虽然在木广垌村驻扎前后不足24小时,但,处处体现到纪律严明,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借东西要归还,损坏东西要赔偿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村民们从未见过这么好的军队,印证了前两个月地下党组织在村里开会讲的,解放军是人民的军队,是为穷人翻身解放的。

百姓争当大军向导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军起床前进的军号响了。他们个个打点行装,打扫好卫生,将借来的东西一一归还后,一队队又往牛路桥、安垌冷水方向阔步前进。一早,我二哥陈祖彬主动当了大军的向导。正当二哥将大军带到分界坡牛臂窝面路段时,从惯塘割草回来的堂伯陈耀棠遇见,即把一篮草放下,他讲我二哥年纪幼小,要换上他自己当向导,我二哥也不肯相让,说堂伯他年纪大,不能让他去,还说:“我懂大军的话,方便,”两人相争不下。大军行军是为了打仗,时间就是胜利,容不着相争,结果两人都当了大军的向导。这也体现了木广垌人的“互爱互敬”的传统精神,长者对年轻人的呵护,年轻人对长者的敬爱。

当时,陈耀堂带着一队大军直到石板灯笼坡背的大旱岭,陈祖彬带着另一队大军在石板的鸭田坡。据说这次大军主要是解放军二野四兵团和四野十五兵团,在粤桂边纵地方部队的配合下,围追堵截国民党白崇禧残部第三兵团企图从广西经化州凌江、罗江、鉴江及陆路出海溃逃海南的战斗。大军堵截西军白匪的主战场是三路交叉及凌江河岸的化州宝圩的宝岭。由于大军英勇善战,宝圩宝岭的战斗,围打到西军溃不成军,有的向化州那务合江方向逃命,有的向石板方向窜逃,结果又被石板高雄,灯笼坡之间的大旱岭的大军集中火力封住打。打得西军无路可逃,剩下少数残匪继续往石板公岐、南塘的丰垌方向逃亡,因此,再被大军设在鸭田坡对面的黄塘岭的火力点截住再打。战斗中,陈耀棠、陈祖彬被大军分别安排在战壕里,不准抬头,他俩不断听到“哒哒哒”的子弹声,有时想抬起头看看大军击毙敌人的情况,都被大军重重地把头压下,无法看到战斗激烈的场面,只是不时听大军喊道:“保护向导,不准他抬头!”“把他的头压下去,不能有伤害!”等。大军短短的几句喊话,证明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处处爱人民的具体表现。

战斗到当天下午4点多基本结束,大军把往石板方向逃亡的西军全部歼灭,真是大快人心。但是我们大军也伤亡不少,当天下午,有一扛二扛的大军伤员抬经木广垌村的大塘埂,往水口、青山方向路上去,村头的榕木根也暂停有两三个。有的伤员满脸是血,有的全身红透,他们中甚至有些人前一晚还在我村中谈笑风生,不到一天却倒在血泊中,让人心中悲痛不已!

追忆父母、二哥及村里的人讲述大军的点滴,大军为国为家为民族冲锋在前,舍生忘死,以鲜血和生命践行铁的信仰,铁的信念,为的是解放穷苦人民,建立新中国,让我们今天过上幸福的生活。大军,值得永远缅怀铭记!

编辑:李慧敏

初审:许  泰

终审:朱武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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